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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与艺情”戏曲主持人尚远专访

2022-06-26 20:59:17作者:北京戏水长流
《戏迷乐》是一个周播节目,基本上是以欣赏性为主,偶尔有些专题。过去北京的电台有日播的戏曲节目,由于种种原因取消了,也有很多戏迷一直在呼吁恢复日播节目,其实也是我们的希望。
尚远
尚远,北京广播电视台主持人、记者,北京曲艺家协会理事、北京市丰台区青联委员。

    现主持北京电台《戏迷乐》《空中笑林》《大城小事》等节目。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主持艺术学院。曾获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第七届“听众喜爱的主持人”大型评选活动“新锐男主持人”称号、“不止于声”--北京电台2017声音推广季“北京好声音”称号。节目多次获得各类奖项,栏目多次被评为名牌栏目、优秀栏目。演播过《胡同范儿》《古人也得混职场》《夜火车》等作品。
尚远


问:您是一名戏曲主持人,能先跟我们聊聊您的栏目吗?

答:我是主要做文艺节目和新闻节目。文艺节目是两档,北京文艺广播的《空中笑林》(每天早上6:30到7:30)和《戏迷乐》(周六日21:30到22:30),北京地区收听就是FM87.6。用app“听听FM”可以收听、回听、下载,其他可以听广播的app也都可以听直播,这样就不限于北京的听众了。

《空中笑林》是北京文艺广播老牌的相声欣赏栏目。这两年我也偶尔往里掺一点单弦、大鼓、时调等的小段,甚至南方的评弹开篇,让节目丰富点,哪怕听不完整,也是一个展示。现在说唱艺术在媒体中的空间太小了。这些曲种和相声是关系很近的,不算“跑题”。有一次去主持一个发布会,一位曲艺艺术家见了我就说“我听得出来,你现在有意识地加一点鼓曲,不错!”这点小心思,“识者”能感知到。增加了点丰富性,听众反馈也不错。节目监制张宏老师也同意我的做法。

《戏迷乐》是一个周播节目,基本上是以欣赏性为主,偶尔有些专题。过去北京的电台有日播的戏曲节目,由于种种原因取消了,也有很多戏迷一直在呼吁恢复日播节目,其实也是我们的希望。这几年我也挖掘整理了一些资料,比如从70年代末开始到80年代,我们台请了老专家、名演员录制了一批流派名段的介绍,也有一些艺术家自己的代表作介绍,经过整理、编辑上的加工陆续播出了,有的年轻朋友还录下来上传到其他平台上,我也看到了,说明这些资料是价值的。此外,还整理了一些珍贵的实况录音。专题方面也得过一些奖。

    主要还是因为对传统艺术有感情,有主动性,干得饶有趣味。虽然做的节目类型比较多,但是从数量上来看,我自己来看,我还是挺喜欢别人把我定位成一个戏曲节目主持人。
尚远


问:您是不是也有很深厚的京剧功底?

答:谈不到功底。只能说学过一点点。因为有兴趣,所以从10岁左右开始就一直业余学习京剧。

我的祖父、我的外祖母都很喜欢戏,所以我还是受家庭影响。我小时候放暑假,爷爷带着我去老师家里学戏,我印象特别深。姥姥能唱,年轻时还能演,老人家八九十岁高龄的时候,我还陪着一起哼唱《甘露寺》等段子。

我十岁正式开始学戏,开蒙老师是邢松岩先生。老先生腹笥渊博,对我非常耐心,给我打下了基础,我十岁就能上台演《坐宫》了,我也特别怀念邢先生。邢先生曾特别嘱咐我到北京后应向迟金声先生学艺,他们二位青年时代就很熟悉。

我从上大学以后到现在,一直在跟迟金声先生学习,在理论方面也得到迟先生的指导。我虽然是外行,但迟先生对我从来都是有问必答。迟先生一家对我生活方面都非常照顾。除了教我剧目、知识之外,对我影响最大的还有思维的方式、处事的品质。

    我对彩唱很有兴趣,这几年也在北京、上海、武汉、兰州、乌鲁木齐等地演出过一些剧目,但水平有限。我把学戏、演戏当成一种立体的学问去学习、研究。我们还有个松散的小组,都是认识多年的朋友,一起搭配剧目、角色联系熟悉的院团去演出。也非常感谢支持我和几位同好演出的各界好友和地方院团的老师们。
尚远


问:多年的戏曲主持人工作,您对做好一名戏曲主持人有什么心得体会?

答:专业化传播也好,分众化传播也好,戏曲跟其他领域的要求是一致的。一个是对戏曲本体要有专业性的积累,再有一个,戏曲传播这是一个专门的学问。另外,就是对戏曲要有敬畏心,要真正的爱。我们有一个全国戏曲广播联盟的组织,几乎每年都搞活动,我们北京文艺广播也是联盟台之一,我从每个成员台的领导和主持人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他们对戏曲的爱,是真挚的。

我这几年采访了很多老艺术家,录制他们的“口述历史”。尤其是地方院团的很多老艺术家,我很关注。大家熟悉的名家们常常被报道,但有很多散落在各地的“明珠”,也应当去记录他们的艺术芳华。我出差、旅游,都想着打听一下当地有没有老先生可以去访问的。

戏曲主持人的素质是一个复杂的话题,定位就是要介于“内行”与“外行”(非贬义)之间,有内行的储备,也得有外行的视角。太“内行”容易自说自话,太“外行”无法满足受众,也做不出有质量的节目。再有就是前面谈到的,你得真爱!



问:像您说您趁着工作出差的时间或者业余时间都会去采访一些戏曲演员,您的工作和兴趣是不是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答:一般人都说,兴趣爱好不要和工作联系到一起。从工作角度看,我是感觉很幸福的。你要说完美,那要求比较高了。

总的来说,广播节目赋予主持人的空间很大,因为现在的电台基本上是趋于采编播一体的,特别是文艺节目。我的节目,从开始策划一道道工序到最后合成,基本是我一个人在做。当然,偶尔外录需要请录音师。我也由衷感谢我的单位领导和监制老师们,在戏曲曲艺节目中让我有足够施展的空间,没对我有什么限制,所以我也能做出一些我想做的东西。



问:对于戏曲艺术的普及和推广,您有什么想法吗?

答:这是一大话题,我可能说不了那么系统,就随感而说。我觉得以后演出形式会越来越多样,平台、通道也会多样,这几年也已经呈现出来了。

说点自己的事。去年和今年,我们电台搞了两次活动,名字是“尚远和他的朋友们”京昆清赏会。听着这名字挺唬人的,其实“他的朋友们”都很有名,这位尚远没有什么名。地点是在繁星戏剧村。我请来了不同年龄段的各位嘉宾好友,有的比我年长很多的艺术家也屈尊作为“我的朋友们”。呈现的是一种沙龙式的演出,有演唱、赏析、访谈、脱口秀等等多种元素,是我来编导的。我做了一些想做的事情。不能说创新的步子有多大,但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实现了一些我自己的想法。比如,京剧演唱会是太常见的一种演出形式了,但是戏曲的“念”却很少涉及。而我们剧界又有“千斤话白四两唱”的俗语,所以我专门设计了“念”的环节。去年我和方旭念了一段《拜山》,今年我和周晓盟念了一段《借赵云》的“论英雄”。听到反馈,还是座中有知音的。我们在念之前,把桥段的背景、精彩处都给大家做好解释、铺垫。这样似乎更方便于欣赏。因为唱腔在欣赏中是少有隔阂的,“念”可能就要需要一些解释。再比如,去年请了一位朋友讲昆曲的桌台清曲并展示。

另外,两年我都请了李慧(北京京剧院的青年旦角演员),她是当下京剧舞台上唯一的青年黄(桂秋)派传人。我总说她这叫“千顷地一棵苗”。她从学生时代就因为声音酷似黄桂秋先生而受关注。这几年她的演出不多,但那种清雅高洁的舞台风度和纯净甜糯的声音都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她本人是一个很内敛、不太张扬的女生,我觉得媒体人应当推荐这样有真才实学本领的青年演员。虽然这演出很小,但我觉得也是一个平台。她的唱,很难得地保持了青衣的传统格调,听着很安静,也展示了一个珍稀流派的风采。推介这样的好演员也是广播人的一种媒体责任,这么说好像有点自夸,其实说到底,选什么节目、以什么方式呈现,也反映的是你的品位。  

在日常广播电台的节目上,我尽量做到选材、评价要尽量的公允客观。我有很多忘年交、同龄的或者更年轻的朋友,也交流听节目的感触。现在大家听戏曲的途径很多,那么人家为什么要听你的广播节目呢?一方面,电台有独家的资料,另一方面你的编辑思路和主持词也是“附加值”。特别是听到有人对我的解说和编辑视角很感兴趣,我就觉得很欣慰,很受鼓舞。当然,你也不能没有观点,也许人家就是要听你的观点。主持演唱会可以“大家好”,做节目还是应当有观点。
戏曲主持人尚远


问:您是媒体人,做的是传统的主流媒体,对于传统文化的新媒体传播您是什么态度?

答:前不久在一次会议中听同事说“无论什么媒体也得要内容嘛,总得有人做东西。”我们有很多老资料老节目,今天看、听起来还是那么吸引人。过去的老前辈真棒啊!人家怎么想的!那么今天人创造性在哪呢?我们有没有真拿得出手的东西呢?请原谅,我不能举例子,举例子该得罪人了……很多戏曲节目,反正我看不下去。(也许我的节目,人家也听不下去……)当然,原因是多样的。我做的节目也基本算是循规蹈矩。专题节目更细致一点。真正自己觉得酣畅淋漓的时候也不多。人手少,我一个人做一个栏目,总归有捉襟见肘的地方。

新媒体有它鲜活的生命力,很多问题在传统媒体谈不了的新媒体可以谈。当然我们也可以在传统媒体上一点一点去探索。好东西不分新老,始终是内容为王的。



问:未来您在戏曲艺术的传播之路上有什么设想吗?

答:我设想没什么用……哈哈。其实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在探索,比如说小剧场的呈现模式还会更多。有人可能觉得戏曲小剧场,就是题材上有点突破,甚至打点擦边球,偏离些“传统”,就可以算小剧场了,可能还不对。我一直想,最传统的东西也可做小剧场,最最传统的东西也能吸引人。也许一般的演出实现不了的,恰好可以以小剧场的形式展现。也可以是戏,也可以是技。如果年轻从业者,甚至非专业的有识之士愿意去做的,可以有很多尝试。 

    小剧场它成本比较低,而且小剧场本身就允许你有实验的性质。戏的根还是在剧场。网络传播也好,广播电视传播也好,总归是形式多样,互动性可能会更强。广播电视的互动性有朝一日会不会也能像新媒体一样强?跟技术,跟赋予广电人的空间都有关系。作为演员、剧团来说,形式的多样和内容的原汁原味是不可或缺的,是每一个年龄层的观众的要求和需求。

疫情期间上海京剧院把库存的老录像、老照片都展示到微博、B站上,然后做了那三场直播,内容还是戏本身,收到了绝对的好评,太“吸粉”了。现在北京京剧院也在做,场次更多,听说还有音乐会的策划。我了解到,很多艺术家对新媒体的直播挺有想法的,他们和媒体人的合作应该能创造出新的作品、新的演出形式。
戏曲主持人尚远


问:尚老师,请问您对大学生学习戏曲有什么建议吗?

答:第一,我要向你们学习,我看了很多平台上有相当数量的有意思的音视频节目出自于大学生之手。特别是像b站上有很多节目做得很有创意,搜集资料做字幕、编辑,有些节目的娱乐性可以说不亚于我们现在的广播电视节目,有的甚至更好。也许剪辑技术可能不那么细致,但是创意和思维已经很棒了,我应该向他们学习。

第二,我觉得大学生朋友所能做的事情和涵盖的范围其实是很宽的,学习戏曲不一定只学唱念做舞,理论著述、资料搜集和传播工作都是学习戏曲的范畴。前面也跟孟老师说,全国各地都有喜欢戏曲的大学生,我想如果他们都能去探访当地的老艺术家,做一些口述历史的存留,做记录他们技艺的工作,那真蔚为大观啊。我前面说了,其实已经有人有去做了,我作为一个媒体人也做了一些工作,但终究人数有限,精力、财力有限。相关机构单位也一定做过,但是有其局限性,这也不必讳言。但实际上可做的东西太多了。

很多艺术家散落在各地,有的享过大名的老艺人可能就在一个普通的居民区住着,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当年的风采;有的老先生在当地很有影响,但是外地就不知道了,而他们真的有真才实学,再加上全国有这么多剧种、曲种的,如果每一个地方的大学生,对戏曲曲艺有兴趣,都可以来做这种记录和保护的工作,那真是不得了!我看到很多非常牛的纪录片都是民间做的。

十多年前我只能用一个MP3录音,现在听起来音质都不行。现在很多大学生有很专业的设备,就是用手机,清晰度足够了,硬件条件比过去好多了。包括纸质资料、录音录像的数字化工作。而且这种记录性工作,也算是有价值的社会实践,甚至可能论文选题、作业可能就出来了。甚至有学术基础的同学,可以直接去做一做地方戏曲史志的工作。有编辑能力的可以编辑,或者单纯老艺术家聊天谈艺也是不错的,如果大家都来做这个工作,好朋友一起有个小组,我们有个平台或者资料库,能汇聚起来展示给更多的人,那这个作用和价值就太大了。这是功德啊!所以,我也想借此处鼓与呼。

过去我知道北京有几个网友的团队专门拍胡同,特别是即将消失的老胡同。虽然阻挡不了那一铲子,但是留下历史文化的影像。如果几十年后,我们想回头看看当年,想找那些找不到的东西了,这些都是鲜活的证据。我们看到了曾经拥有的好东西。另外还想说一个例子,我有一位朋友找我主持过两次全国评剧老艺术家演唱会,这个活动连续办了三年。就是几个年轻人搞众筹做的,策划、组织、接待、演出,都是他们完成的。我参加过了两回,第二届在沈阳办的,第三届在清华办的。我太感动了!很多老艺人自从剧团解散离开舞台几十年了,没有再见过观众。他们中许多人是真正的“沧海遗珠”啊……但当然他们走上舞台,观众听到他们的演唱,直掉眼泪!这些年轻的组织者多有情怀啊!这样的演出,恐怕非民间的力量,没有这样的眼光。

我在视频平台上看到有人去做老先生的口述,剪成短的视频或者把音频配上图,很吸引我,给我很多启发。如果大家都能来做,那就太好。很多事不能指望太多,只有我们自己去做才行。



问:不知道尚老师您对戏曲艺术的高效普及有什么建议?

答:第一,基本上专业剧团每年都有进校园的任务,我是觉得剧团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尤其是大剧团),在内容和形式上,应该更有一些眼光和层次。

比如剧目。过去觉得,载歌载舞的戏,程式化、虚拟化集中的一些剧目比较吸引年轻人,但我们普及了这么多年了,这些东西也许已经不能满足学生的需求了。再去拿“摸黑打开”“虚拟做鞋”“虚拟坐船”等当做什么新鲜的东西去讲,实际上对传统戏曲是个“矮化”。传统戏曲有更高级的“赢人”的地方,有更高的层次、更丰富的内容值得开掘和宣扬。靠几个小戏、联唱,这只能说是应付了任务,完成了场次而已。进校园了,倒让人觉得传统艺术不过如此嘛,这是帮倒忙了。

举一个比较好的例子。在传媒大学读书的时候,有一年北昆来演出,全部《奇双会》,观众看得津津有味。按说吹腔戏旋律上比较简单,可能有的演员还觉得“温”,但这出戏技巧的安排和戏曲叙事方式又体现得很巧妙。尤其“写状”开始,观众看得开心极了。按说“广院”的学生是比较挑剔的,但好戏就是能够吸引人。戏里有错杂的人物关系,父女情、夫妻情、姐弟情,又有翁婿关系、上下级关系等等。再有这个戏有不少比较悲情的情节,戏好就好在悲情到一定的时候,拿点喜剧的东西冲淡一下,所以观众在情绪上并不太有负担,这个也挺有特色。

记得还有北京京剧院有一次进校园,三个折子戏,有文有武,还记得那次演员有张云、李小培等,还有同学的演唱,想起来那个时候剧团进校园是很严肃严谨的。前一阵看报道,有的院团进校园演“缩水版”剧目,不客气地说,这是有失职业水准的,有那么多戏可以挑,为什么要选一个大戏缩水呢?对人家原剧作也不够尊重。进校园还是要展示相对完整、欣赏层次比较丰富的剧目,这是最低要求。

第二,注重和校园社团的结合。进校园演出是最简单的方法,只是一个展示。如果进校园的任务中有更具体、长期的帮扶就更好了。比如高校戏曲社团可能缺老师、乐队,院团愿意去做这一类公益的事情最好不过了。也可以通过别的渠道去完成,比如说文化艺术基金,像你们现在做的渠道,是不是也可以?

还有一点,进高校传播戏曲艺术也是有其学问的,要讲传播技巧和效果。能讲好、能讲透,跟是不是艺术家、一级演员、评论家没有必然联系,这是一个新的课题,希望院团也能有一些人才能够兼顾到这个方面,这是需要培养的。

您问到这里,我就随便说说。也许有偏颇的地方。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我理解很多“现实”问题。但,理想还是应当去追求的。有理想才有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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