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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赵儿女建雄安——评现代京剧《雄安人家》

2024-10-23 16:47:07作者:烟台市站站长 刘向东
用传统调式表现现代故事和人物并不存在障碍,只要借鉴合理,也能有很丰富的表现力。
7月22日,我应邀赴北京梅兰芳大剧院,观看国家京剧院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张建国导演并领衔主演的现代京剧《雄安人家》(以下简称《雄》剧)。看后夜不入寐,剧情一幕幕在眼前浮现。近年来看过一些新创作的现代戏,真正能激动人心的戏很少,几乎不能形成记忆。有的新创剧目既浅薄于传统,又缺乏艺术的创新能力。因而社会上关于一些新创作的现代戏时有尖锐批评,主要是说现代戏创作上存在着一些通病,如话剧加唱、以声光电的表现手法制造出的舞台效果不伦不类、一些新创剧目不是京剧等等。客观讲,任何一部戏的创作都需要不断提炼和完善才可能打造出精品,开展文艺批评固然重要,但尊重鼓励艺术家的辛勤劳动,对那些新创剧目中出现的“闪光点”加以肯定也同样重要。

观看《雄》剧后,内心有些被触动,细品起来,无非是《雄》剧与其他新创剧目戏有所不同。虽然这出戏并非十分完美,但有很多艺术方面的探索与创作手法,却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浅谈一下我的感受。

第一,在导演思想和艺术手法上进行了一些新的探索,使《雄》剧的艺术表现上,既有时代感又重于对传统艺术的继承,遵循的是忠实于京剧文化传统又勇于探索创新的路子。比如在舞台的背景设计上,采用国画的表现形式,以简约概括的手法体现了传统美学的艺术表现力,再把当代艺术的情景融合进去,看起来有清丽脱俗的感觉。这与纯粹使用电影式的背景,产生了完全不同的艺术效果。在主要人物王长水的塑造上,赋予了人物很多人性方面的内容,使戏剧人物给人一种可亲、可敬的感受。

同时,王长水作为投身雄安建设的千千万万建设者的一员,与家乡共同成长,不仅经历了一座城市的再生,更经历了自己精神品格、信念、梦想、追求的重塑,使王长水这个艺术形象更加完整。在贯穿思想方面,始终围绕雄安建设这个历史性的事件,来体现置身其中的每个人的思想变化和精神面貌,赋予了《雄》剧时代感。
现代京剧雄安人家
《雄安人家》剧照:张建国饰王长水(左),查思娜饰雁儿‍‍‍‍‍‍‍

第二,《雄》剧的创作中运用了更多的传统艺术表现形式。如演员在使用韵白的时候,以传统上口字进行表演,强化了传统京剧的意味,一般在现代戏中普遍使用京韵,传统尖团字很少使用,这样的尝试体现了创作团队的创新意识。特别是徐孟珂在表演中运用了部分丑行的传统道白,使剧中的人物和剧情活跃起来,让人眼睛一亮,这样大胆的创新,这样的创新效果,很有艺术感染力。

在音乐方面,传统板腔的运用很丰富。事实证明,用传统调式表现现代故事和人物并不存在障碍,只要借鉴合理,也能有很丰富的表现力。如果说有问题,那就是能不能合理运用的问题,运用好了,效果很好,运用不好,才会不伦不类。我个人觉得《雄》剧在艺术创作中借鉴传统音乐方面是做得比较好的地方。

第三,编导对布景和道具在剧中的运用十分巧妙。比如第一场,围绕老屋拆迁,产生戏剧矛盾冲突,从人物不同的思想动态中顺利带入剧情发展;第二场,把村头的一棵老树作为戏剧矛盾的焦点,围绕砍伐与保留的争论,用讲述老树故事的方式,给人信服的理由,同时体现了剧中主要人物王长水的人物性格和思想品质;第三场,女儿和父亲在同一时间,各自到白洋淀放灯,一个纪念妻子,一个纪念母亲,用一盏灯表现了剧中人的内心情感。对剧中人的人性进行了巧妙的提炼和解读,令人感动;第四场,王长水将妻子留下的爱情信物——双头鱼,传给了女儿,这是一种爱的传递,也是对女儿婚姻的祝福,充分表现了王长水这个戏剧人物丰富的情感世界,增加了王长水的人情味。另外准女婿钱小谦用一张设计图纸解决了工程中的难题,并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准岳父,使王长水从面对困难时的焦虑,过渡到解决问题后的惊喜,翁婿同系雄安建设,体现了剧中人物对雄安未来发展的热望和担当。这些情感的表现是可以让观众产生共鸣的,也使戏剧的贯穿思想更清晰。

综合来看,《雄》剧在舞美和道具使用方面可以归纳为用一座老屋、一棵树、一盏灯、一个双头鱼、一张图纸等来满足了剧情发展的要求,这也是导演在这出戏中别出心裁的表现。

第四,《雄》剧有着鲜明的时代特征,刻画了雄安人在新时代奋进浪潮中的精神特质,表现了一个家庭在城市发展变迁中的情感和经历,以此来反映一个历史性的重大事件,这个视角确实是有戏的。但总体看来,剧中的故事所表现出的典型性尚有不足。比如前面父女的矛盾冲突缺乏合理性,与后面的雄安建设没能紧扣主题,这一点是我认为这出戏有待改进之处。另外剧中的唱词韵律感和文学性需要推敲。在传统剧中,那些能够久久流传并被人喜爱的唱段、唱词都是具有很高文学性和韵律感的,这是需要提高的地方。当然随着艺术家们不断地打磨完善,这出戏完全有潜力打造成大家喜爱的“时代剧”。

第五,《雄》剧最令我感动的是剧中王长水的扮演者张建国先生。在我看来,他对人物的塑造是非常有艺术张力的,两个小时的演出,铆足精、气、神,对一个年逾花甲的人来说,尤其不易。那些有难度的身段、大段的唱腔、充沛的情感表现,完整地塑造了一个有情、有义、有理想、有抱负的人物形象,让人看到了一位艺术家深厚的修为和功力,在这背后付出的辛苦可想而知。演出结束,我去看他,他说:“体力不行了,有很多时候力不从心。”在我和他交谈的时候,我闻见了速效救心丸的味道,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下来了。我看到了一位艺术家为了自己钟爱的艺术事业竭尽所能和不遗余力奉献的职业精神,这让我深深地敬佩和感动。‍
现代京剧雄安人家
《雄安人家》剧照:张建国饰王长水(右),徐孟珂饰钱小谦

第六,《雄》剧的演出,舞台上表现的艺术氛围是十分严谨和认真的。每一个演员,都有精彩表现,这个创作团队是令人信服的。徐孟珂、查思娜、范闪闪、蔡景超等,包括每一位群众演员都表现出很专业的艺术水准和职业精神。我感受到他们共同创造的艺术氛围形成了强大的气场,在我看来,一出新编现代京剧,能够做出这样的创新和探索,让广大观众和京剧爱好者看到了京剧未来发展的希望。

这出戏的创作,运用了诸多传统京剧的艺术元素,并进行了大胆探索,给未来新戏的创作提供了多方面的参考。这出戏给我们的戏剧创作留下靓丽色彩的同时,也体现了《雄》剧的艺术家们对京剧艺术传承的专业素养和使命担当。我们期待,《雄》剧所创造出的传承和创新模式,能够不断完善和推广,让我们的艺术团体和文艺工作者以文化自觉、文化自信和文化自强,不断创作出更多表现新时代、传扬中国故事的优秀作品!

(作者系山东省鲁东京剧文化促进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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