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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图》:石小梅专访

2024-08-03 14:35:46作者:戏剧文学创作
石小梅:没有要求,我想提什么要求也不太可能,就是我给自己力量,我希望能够好好的完成这个角色,好好的去完成。
石小梅,江苏省演艺集团昆剧院国家一级演员。工小生,1982年正式拜沈传芷、周传瑛、俞振飞为师。主要荣誉:第五届中国戏剧梅花奖、第八届文华表演奖、首届江苏省紫金文化奖章荣誉奖、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文化部“长期潜心昆曲艺术成绩卓著的艺术家”称号获得者,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采访人:覃天添
被访人:石小梅
石小梅
覃:石老师,《六道图》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这个故事哪里打动了您?
石:走火入魔。我没有见过吴道子,但拿到这个剧本一看,嚯,是大画家“走火入魔”的故事!我从前还没演过这样的角色,从出场开始,就那么直接地表扬自己、赞美自己,沉浸于对自己的欣赏之中。这就是戏里吴道子的性格,直率,骄傲得不加掩饰。我是通过剧本才一步一步了解这个人物形象的,并不是因为“画圣”那么光辉灿烂我才要去演这样一个人物,如果只是光辉灿烂,那一定不要演了,演不了。恰是在这个剧本中,这个角色在扭曲里反映人性,善与恶交织到一起,有意思。我长到现在,总归是经历过、看到过人性的很多面的,善和恶更多时候没有分得很开,当一个善的思想出现的时候,也许恶的东西已经潜伏在里头,所以,就看是哪个战胜哪个。

覃:对您而言,通过《六道图》这个新作品,想带给今天的戏曲舞台、戏迷观众一个什么样的新形象?
石:这一次的角色,会让大家看到不一样的石小梅。其实我从前的其他角色,多多少少已经塑造过“变态感”,比如《宫祭》里崇祯走向死亡的时候,心里是有一种荒诞、变态的感觉的。再比如,《观图》中皇帝对待安平那是杀气凛凛,最后都不亲自动手让人自个儿了断,是无情、变态的。这些很不寻常的扭曲和变态,都是在舞台上才好体会并表现出来。这一次的吴道子形象,有那些扭曲、变态的东西在,但最打动我的,却不是这个。最打动我的是最终的【尾声】,艺术回归到一种极致的、纯粹的状态。有了最后这一段,才能理解这就是一种艺术的人生,一切的挣扎、付出乃至献身,包裹住了这个角色,也把我的心,紧紧的握住了。我每次读到这里都很感动,感到有一种难言的、信仰的声音在回响,我想把这种回响带到舞台上,带给大家。

覃:吴道子这个角色对您有很大触动,那您塑造这个角色时,对自己有怎样的要求?
石:没有要求,我想提什么要求也不太可能,就是我给自己力量,我希望能够好好的完成这个角色,好好的去完成。艺术当然有美好的一面,但许多美好之中会有假象。追求艺术的过程里,人的心灵肯定会有创伤、痛苦、彷徨、煎熬。如果回避这些负面的存在,塑造角色那肯定是没有血肉感的。

覃:在《六道图》的创排中,您感到最大的难点是什么?亮点呢?
石:难点就是我年龄大了。我背台词,会感到有点累,往往记住了前面就忘掉了后面,想到了后面又忘掉了前面,排练因我而增加了很多时间。我总是想,可以弄得好一点,好一点,再好一点,我就拖长了排练时段。对于这个剧组来说,我很对不起他们。但我又想,这是一个绕不开的过程,我们说老艺术家,到了一定年龄再创作,是真的需要很多的付出,在这个时期向前进的每一步,都不容易。
亮点其实我不知道,这是别人说的。排戏的时候,有灵感突然就出来了,也许别人看到会说是亮点,然后就会保持下去。但是也有可能,多排几遍之后,这个亮点就没了,或者其他的部分超越了之前的亮点。整个创作就是一个“磨”的过程,会有许多反复,这种反复对我来讲是好的。真到巩固下来,到彩排演出,可能还不是表现的最高点。彩排之后我还会想,下面还有什么更好的可能,揣摩是不断、持续的发生。就像我演《牡丹亭》的《惊梦》,这么多年这么多场,算是很固定的戏了,可演到某个时刻不经意会有一点处理的变化。说实在的,我们的戏并不是排出之后就算成了、就凝固在那里。就像戏里的吴道子,那是经过了死亡,像在地狱里煎熬,然后才画成的。一定要问,地狱是什么样?画出来的“地狱道”是什么样?画成“地狱道”的人是什么样?我想不出来,现在的表现是从剧本字面上来的,根据这些文字我们尽量去想。排这个戏也是煎熬,我的年龄到这里了,我或许不能很自如的展现我的艺术,这是我现在的煎熬。也许到了80岁的时候,我会回顾现在,77岁的创作,会感到很自豪。但现在我还没有什么自豪,因为今天这个戏还没出来。

覃:在《六道图》中您会和扬剧表演艺术家李政成合作演出,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次合作?
石:李政成是一位表演艺术家,我看过他的戏,应该说在扬剧舞台上他是一个顶峰级的人物。这一次的合作是编剧罗周的促成,对我呢,有一种新鲜感。就像是吃了酸的话梅,会想想有没有甜的话梅来尝尝,一次合作就是新尝试,蛮有趣的。在这个尝试过程中,我学到了很多的东西,因为对手演员是艺术家,表演当中他给了我许多东西,我相信我也有给到他,就是艺术的灵魂在互相冲击着、互相帮助着,很有意思啊!比如,李老师的表演风格是稳重,我从前的对手演员不是这样,从我的心理基础讲,最初是不能接受的,我会感到属于人物的交锋、矛盾没能推得足够高。但是通过慢慢的磨合,他的这种沉稳气质,会感染到我,让我调整表现力度。我不好讲这些收获对我以后的创作有什么影响,因为这个戏之后我自己创作且上台的可能性不高了,但是以后如果有机会帮别人创作,我会运用上去的。

覃:这次《六道图》的主创成员有您的弟子周鑫,他在创作中发挥着怎样的作用?
石:我要告诉给大家,这次创作,我又把他当学生,又把他当老师。他是我学生这是事实,说把他当老师可能周鑫自己也会笑,但实际在排练中,他帮了我很大很大的忙。首先他帮助我塑造角色,同时周鑫也是卢罂公的B角,会辅助设计卢罂公的脉络并且表现给李老师看。包子(周鑫)在这里真的承担了非常重要的工作,都可以说他是“一拖二”了。在创作过程中,一个想法合不合适,也需要旁人来甄别,我和李政成的想法,他可以演出来给我们看,让大家评估,是示范,也是润滑。在这个戏中,周鑫是很关键的人物,虽然舞台上只有我们两个角色,看不到他,但是我们创排中处处都有他。其实在《世说新语》中我们已经这样创作了,比如排《梦鸡》,我是导演,我会同周鑫、赵于涛一起商讨,可以用哪些程式动作,他们演出来看看再确定行不行。

覃:说到导演,您在《六道图》中担任导演,您怎么理解这个身份?
石:如果你现在把“导演”这个身份拿掉,我很愿意。本来我认为,这种戏、这种创作无需设置导演。事实上我们是共同导演,是共同的智慧创作了这个戏,这就是“捏戏”。在我们这个戏里,我和李政成就是中心,但李政成为人谦和,他很尊重我、尊重昆曲,会主动退让。我们其实是三个人在做戏,但是呢作为小剧场剧目申报,有规定,总得有个人“背锅”吧,那我就背,挂我名字就挂,无所谓,对吧。

覃:八月要彩排演出了,您对《六道图》有怎样的期待?
石:我期待自己能够拼全力把它完成。其实这个戏是我在做这个年纪不太能做的事情,一旦完成,我会觉得很有意思。《六道图》表现了伟大画家,也讲了扭曲的人性,是似火似冰的呈现。等这个戏完成,我想身上会像卸掉很大的担子一样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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