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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磊专场——4月23日《上天台》《断桥》《挑滑车》

2022-04-23 22:28:59作者:国家京剧院
大家都知道田磊文武兼擅是强项,尤其“文是文,武是武”绝佳少见。专场演出挑选了他在科班、戏校的老生开蒙戏之一《上天台》也是别有深意。田磊演《挑滑车》,首先实践的是从他先生们那儿得来的表演之道,也是他对于人物表演思路与方法的独到体悟,是一种表演方法论的梳理与总结。
《上天台》:王帽袍带讲规矩方圆
京剧《上天台》田磊
《上天台》,田磊 饰 刘秀

大家都知道田磊文武兼擅是强项,尤其“文是文,武是武”绝佳少见。专场演出挑选了他在科班、戏校的老生开蒙戏之一《上天台》也是别有深意。《上天台》是老生的代表剧目之一,尤其是王帽老生唱腔经典代表作之一,剧情虽然相对较简单,但对刘秀这一主要人物的以唱、念、表演来表现人物提出了较高要求,尤其一段 [二黄三眼]堪称经典,可谓妇孺皆知,耳熟能详。田磊在这一段唱腔的处理上主要是设身处地,代刘秀唱出了身为王者对于老忠臣的肺腑之言,在迂回婉转中表现出了生、净之间非比寻常的君臣之义以及君王对于忠臣的诚挚挽留之情。田磊的唱腔处理在心理层次的表达上是很清晰的:随着意味深长的念白、起过门、接唱,首先是以松、紧、张、驰在腔式上的变化来表现 “怎舍得”的难舍之义,起首不仅具有内容意义表现的集中性,而且明显具有情感的起伏性。继而是对“难舍之情”的进一步深化,即愧疚之意的表达,当铫期接唱说出对“郭娘娘暗害老臣”的担忧时,刘秀心生愧疚,不再顾及君王之尊,离开王座就着[原板转三眼]以倾诉衷肠的方式将内心的愧疚之意娓娓诉来。最后的唱腔由抒情性向叙事性转化,表达的是由愧悔向忆念的发展,在表述刘秀与铫期生死与共、患难相投的往事之时,田磊主要以四个“孤念你”的强化处理完成了唱段的叙事功能,增强了与对手戏人物的交流,有效拉近相互之间的距离,从而增强亲近感,以丰富多姿的节奏把握将君臣间的情感一层层推进;最后的[垛板]则以更为鲜明的节奏、相对加快的速度和相应增强的语气使唱腔情绪进入高潮状态,王者之言掷地有声,态度坚定,君臣顾虑尽消,挽手向好。

《上天台》的[二黄]唱腔是老生的基功,上述的典型例证[二黄三眼]“王离了”也可以说是京剧[二黄三眼]声腔的代表性唱腔之一。当然,《上天台》对一般老生而言就是正经的唱功戏,但对田磊而言还有一层意义,他虽然幼习《上天台》,文戏文唱也很出彩,这次专场折子戏选的《上天台》也充分应证了他的唱功不在话下,但艺多不压身,田磊的《上天台》往往也在《汉宫惊魂》中带着演,即对田磊来说,单演是《上天台》,合着就是全出的《汉宫惊魂》了。田磊于幼时跟随邱正坚先生学习过《上天台》,调入国家京剧院以后又跟随李光先生学习了经整理改编过的《汉宫惊魂》,两剧虽然故事内容衔接,但演法各有侧重与精华,《上天台》应该说是《汉宫惊魂》的前半出,这两个剧目无论单贴《上天台》还是合演《汉宫惊魂》,每次贴演反响都不错。田磊学戏时就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加之他又长于“消化”,愿意吃透各种演法,所以无论哪个版本都能如鱼得水,活泛自然。

专场虽然只展示了唱功为主的“文戏”部分,其实全剧田磊演来也是很出彩的。后半场刘秀因醉酒听信谗言,丧失良知,差点误杀姚期、马武、邓禹、参彭等忠臣良将,对唱腔、念白、甩发、髯口、褶子、厚底等基本功提出了全方位的要求,特别是对人物心理情感与层次的把握,继而以艺术化的程式手段灵活准确的表达上也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对于田磊这样的成熟演员而言,尤其讲究一个由“技”而”艺“,由“形”而“神”的过程。田磊功夫好,基功扎实,穿着各式“行头”表演各种技巧也都能全面应对。他在下半场“太庙”中表演是身着褶子,头戴甩发,挂髯口,蹬厚底,在一次又一次与各功臣的灵魂对面相逢的冲击下,为了突出表现刘秀内心的惊慌失措、惶恐不安、愧悔不及等一系列纷至沓来的思绪情感,他在边唱边舞中唱腔的运用别具匠心,有自己独到的处理,而甩发、吊毛、僵尸等高难度表演往往又是惊险而恰切的。

一出《上天台》几乎又要打出一个老生样儿,对于田磊来说,文武并进之际,武有武样,文有文样最是紧要,这出老生戏邱正清先生、李光先生教得瓷实,抠得也细致。如果说田磊武戏出挑是显而易见的,从《上天台》看来,他的文戏也是相当瓷实有样的。如果说囿于专场场次限制而节选的专场折子《上天台》是观众期待的好戏码,平时整个晚上的大戏《汉宫惊魂》也是田磊的拿手活,田磊不仅在折子中完成了“文戏”,同时在完整大戏中也展示了文武全面过关、每项功夫过硬的专业素质,事实上,能很好地演出此剧的演员已然屈指可数,田磊则是那文武兼备,游刃有余的屈指可数中的佼佼者。
《挑滑车》:大靠武生承武戏宗脉
京剧《挑滑车》田磊
《挑滑车》,田磊 饰 高宠

衣、蟒、褶、帔、靠,一色装扮一色样,如果非让田磊或者观众挑的话,当此年龄之际,田磊首选的、观众首看的应该是扎靠戏了。2004年,第四届中国京剧艺术节武戏擂台赛上,田磊以一出《诈厉城》斩获武生组金奖,可谓少年战将,一战成名,锋芒无出其右者。田磊擅武戏,短打、长靠皆能,切合天赋条件演靠把戏的话,他既长于文武老生扎靠装扮,也长于靠把大武生戏,他是当代舞台上难得一见的全能型人才。《挑滑车》至刚纯阳,是厉慧良、高盛麟、王金璐等诸位武生泰斗的拿手戏。厉慧良先生说《挑滑车》难唱,“从技术上来说,没功,踢不了、蹦不了不行;从气质上来讲,压不住、墩不住也不行”。田磊在专场中单挑此剧见观众,将一出大武生戏演得精彩火爆,足见其功夫之深。

田磊演《挑滑车》,首先实践的是从他先生们那儿得来的表演之“道”,也是他对于人物表演思路与方法的独到体悟,是一种表演方法论的梳理与总结。在田磊看来,戏曲演人物首先是定位人物,然后是以合理的、切合实际情境的、优美的各种艺术手段去体现演员对于人物的感悟与定位。如《挑滑车》里的高宠在田磊看来就不是简单的愚忠于封建帝王的勇夫,他虽有着高傲自大、刚愎自用的缺点,但主要还是一位武艺高强,积极请战,不畏强敌,为国捐躯的孤胆英雄,整体气质是慷慨悲壮的,相应地在表演上,人物的这种基调与气质定位就决定了“起霸”“闹帐”“走边”“大战”“挑车”等技术层面的走向与把控,作为一个成熟的演员,田磊呈现给观众的“数”与“术”是精彩的、惊险的,也是灵魂附体的带着人物气场与精神气质的。

田磊腰腿功夫好,他表演高宠的出场“起霸”技术难度系数满格:蹬式亮相,一整二整时踢腿向靠旗杆看齐,抬腿、跨腿、亮靴底、往前出手、蹉步、探身、倒后、转身、“单腿鹞子翻身”亮相的高难度技巧也能很好地拢住了观众神气,接下去的反拉,抬腿、收脸、一落、一看、一推、抬腿一颤二颤、甩旗、转身与蹬式等等也都在节奏变化中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总之,田磊的“起霸”以一组衔接流畅紧密的高难度动作表现了高宠身为武艺高强的战将精神抖擞与必胜信心,这是人物出征前的精神状态在动作技术上的圆满呈现。

“闹帐”以[粉蝶儿]起,在表演上最讲究高宠心理呈现:点将后的慷慨陈词主要表达疑惑与不满;听令执掌大纛旗的明显犹豫表明始料不及;元帅发出“不准撤离汛地”将令后高宠两手背后,不住伸张、反复攥拳,猛然耸肩的一系列表演从声到形,无不突出高宠的忿忿不满与努力克制的心理。

“走边”有两处,“头边”与“二边”也是各有侧重,前者主要是工架,后者主要是技术,要务则都在于把高宠的情绪变化表达清楚。“头边”高宠从郁结委屈到见枪涨志,表演上配合情绪先是与“起霸”之精神抖擞对照,拖沓上场,表演一腔忿懑烦恼,再转而见枪,在[石榴花]中以高难度的几个踢腿走向执旗守岗。高宠扎大靠、戴大额子、蹬厚底靴,几个长腿配合蹬式亮相难度不算大,但工架很讲究,情绪表达更是要交待清楚。“二边”唱[黄滚龙]观阵,田磊是绰绰有余的宽亮好嗓,且唱且观阵,“抬枪带马下山”一气呵成,动作火爆,不仅技术性强,难度极大,速度要求很高,尤其是将人物怒发冲冠的精神气势表演出来。

“大战”金兀术与黑风利讲究配合,两将对垒,各有精彩处。最后的“挑车”硬叉必不可少,但一般演法有三至五个跳叉,有的是跳叉接倒插虎,还有带转身的演法,田磊对此也有自己的理解,他接授张金龙老师的演法,认为此处战马已经体力不支,精疲力竭,马腿也已经起不来,过多跳叉反而不太符合情境,因此,他在表演处理上是以一个跳叉接往前跪蹉,主要表现的是战将勒马,想要带马挣扎往前的感觉。

《挑滑车》武功繁重,是武生演员基础戏也是看家戏,更是拔术与运用结合的典范,田磊在专场折子戏展示中,文演《上天台》,武演《挑滑车》,张弛有致,文武皆长,这是田磊多年化形求神的成果,对于观众而言,一晚得见又是何其有幸。当然,不得不提及的是,《挑滑车》之后接演的大戏是《麒麟山》,同样的扎大靠,同样的“起霸”“开打”,然而不一样的人物与情境,田磊演来又完全是另一番光景了。
演出预告
4月22日19:30
《野猪林》
4月23日19:30
《上天台》《断桥》《挑滑车》
4月24日19:30
《麒麟山》
田磊专场京剧《上天台》《断桥》《挑滑车》
田磊专场京剧《上天台》《断桥》《挑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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